第一百一十六章女學士觀宮中景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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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瓊蓮一腳踏進坤寧宮的時候，正看到張容月面露笑顏地看著朱祐樘，許是被何事逗了，她竟完全不顧皇後的尊嚴，哈哈笑起來。
“皇上，皇後吉祥。”沈瓊蓮上前跪在地上，額頭點地，不敢擡頭。
朱祐樘轉過身看著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後背，然後轉頭疑惑地看著張容月。
張容月從椅子上起身，慢慢地走到沈瓊蓮面前，先是盯著她的後背看了幾眼，然後淡淡地說道：“起來吧。”
沈瓊蓮慢慢地起身，她今日穿一件淡藍色的粗絲長裙，一束美麗的牡丹花繡在胸前，顯得栩栩如生，張容月一見便露出喜顏，道：“這牡丹花是你自己繡的？”
沈瓊蓮不敢擡頭，她輕輕點頭，小聲說道：“是。”
“沒想到沈學士有如此好繡功，改日也教教本宮可好？”張容月一邊走到朱祐樘身邊一邊笑著說道，“本宮還沒給皇上做過什麽呢。”
“你？”朱祐樘微微一笑，便不再說話。
他端起桌上的茶盞，淺酌一口後放下，眼神慢慢地瞥過沈瓊蓮，雖然這個女學士是自己所封，但是他還著實沒好好打量過她，與張容月站在一起，她確實遜色了許多，但是儒雅的氣質卻比張容月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“皇上，您這是不相信妾身呢，還是不相信沈學士呀？”張容月話雖是對朱祐樘說的，但是她卻一直盯著沈瓊蓮。
自從上次聽說過她的那篇宮論之後，不知為何，張容月竟心生起些許的不安來，今日將沈瓊蓮找來原也是想和她確定好時間，讓她過來，自己好試探一下她學問的深淺，沒想到卻碰倒皇上。
“朕又怎麽會不相信？這有人能陪你，也可給你解解悶不是？”朱祐樘說完，看看門外的天色，道，“今日朕還要再回乾清宮，要不你先睡？”
“皇上為國事操勞，身體也要當心才是呀！”張容月擔憂地站在朱祐樘面前，臉上露出些許的不悅。這皇上已經好些天沒有在坤寧宮就寢了，而且也沒讓自己去乾清宮侍寢，太後早就對此不滿了，昨日還為此是說過自己，張容月心中雖有委屈，但是終是沒有對朱祐樘說出口。
“朕心中知曉。”朱祐樘說完起身準備離去，但是走到沈瓊蓮身邊的時候，他突然停下腳步，轉身對張容月說道，“這樣吧，這讓沈學士明日來宮中陪你可好？”
張容月扭頭看了看沈瓊蓮，尋思片刻後，附和道：“這樣也好，就依皇上便是。”
“那你早些休息，也讓沈學士早些回去，別是打擾了你的休息。”朱祐樘說完，轉身快速走出了坤寧宮。
張容月見朱祐樘已走，於是上前繞著沈瓊蓮走了一圈後在她面前站定，道：“聽說你讀過很多書？”
“只是看過稍許而已。”沈瓊蓮彎腰低頭回道。
“沈學士能以一紙匾書便讓皇上刮目相看，想來不是稍許而已這麽簡單的吧。”張容月眼角瞥了她一眼，隨後轉身在桌邊的凳子上坐下。
“那不過是瑩中僥幸而已。”沈瓊蓮聽出張容月語氣中濃濃的不悅情緒，這讓她覺得很是奇怪。
“僥幸也罷，真才實學也罷，本宮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知道。”張容月說完，眼神沖一旁的柳兒一瞥，柳兒便立刻明白。
“沈學士，皇後今日太過疲乏，還是讓柳兒送學士回去吧？”柳兒笑容可親地說道。
“那瑩中告退。”沈瓊蓮半刻也不想再待下去，這裏的氣氛太過壓抑，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。
柳兒並沒有送沈瓊蓮回掖庭宮，而是出了坤寧宮便轉頭回去了。
沈瓊蓮不認識路，雖說剛剛過來的時候，自己是想過要記清楚的，但是這七拐八拐的楞是把她給轉暈了，加之現在夜色已深沈，便是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了，她沿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。
高高的院墻，昏暗的燭火，除了夜空下幾聲不知名的蟲鳴，皇宮裏靜得就像地獄般，這和沈瓊蓮想象中的樣子截然不同。
這一刻她突然特別想回家，想念父母，想念親人，想念家門前那條悠悠的小河，更想念夏夜的星空下，和弟弟一起躺在院子裏數星星的情景。
沈瓊蓮邊走邊擡頭看著滿天星辰，月亮很圓很亮，在她的記憶裏，似乎好久沒看到這麽美的月亮了，此時此刻，父母在幹什麽？弟弟在幹什麽？是否也是和她一起共賞一輪明月？
突然遠處一片明亮的燭火，仿佛有什麽人在前面，也許自己應該上前去打聽一下，掖庭宮到底怎麽走，沈瓊蓮這樣想著。
朱祐樘走得並不快，因為他知道沈瓊蓮終是要回去的，從坤寧宮到乾清宮與去掖庭宮的路是一樣，於是他一邊慢慢地走著，一邊在期待著什麽。
“陛下，好像是沈學士。”江木左回頭看了看被黑暗籠罩的身影，猜測地說道。
“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來了。”朱祐樘沒有回頭，也沒有停下腳步，但是步伐卻變得更加緩慢。
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，沈瓊蓮已然近前，當她看清是朱祐樘的時候，心中不覺一驚，立刻見禮道：“皇上吉祥。”
“沈學士可是回掖庭宮？”朱祐樘沒有讓她平身，而是頭也不回地問道。
“是。”
“那便是與朕同路，沈學士可願意與朕走這一路？”朱祐樘淡淡地問道。
“啊？”沈瓊蓮微微擡頭，對朱祐樘的用意更加不懂，其實她進宮的想法很簡單，那便是多看點書，至於與皇上和皇後之間，她真不想有任何瓜葛。
“沈學士是烏程人士？”朱祐樘繼續向前走。
沈瓊蓮跟在身後，依然是彎腰低頭，小心翼翼地回答：“是。”
“那是個好地方啊，人傑地靈，民風富庶。”朱祐樘道。
“確實是個好地方，不過這也倚賴朝廷的庇護，否則那裏人怎能安心過活？”沈瓊蓮的一番話，讓朱祐樘不覺停步轉頭看了她一眼，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。
“這掖庭宮夏熱冬冷，沈學士如有什麽需要，便與小左子說，朕自當盡力。”朱祐樘說完轉頭對江木左說道，“去送送沈學士，朕回乾清宮。”
“是。”江木左快速應承道。
待到朱祐樘走遠，江木左這才淡淡地說道：“沈學士真是有學問的人，幾句話便讓皇上高興起來，看來啊，這宮裏還得是有學問的人才能活得下去呀。”
“江公公可是想讀書？”沈瓊蓮用娟帕掩口輕輕笑道。
“可別介，讓我跑腿兒傳信還可以，讀書，我看還是算了。”江木左連連搖手，道，“這讀書可不能讓沈學士找到回去的路呀。”
沈瓊蓮笑意更濃，看了看朱祐樘消失的地方，片刻後便跟上江木左的步伐向掖庭宮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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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祐樘轉過身看著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後背，然後轉頭疑惑地看著張容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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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瓊蓮慢慢地起身，她今日穿一件淡藍色的粗絲長裙，一束美麗的牡丹花繡在胸前，顯得栩栩如生，張容月一見便露出喜顏，道：“這牡丹花是你自己繡的？”
沈瓊蓮不敢擡頭，她輕輕點頭，小聲說道：“是。”
“沒想到沈學士有如此好繡功，改日也教教本宮可好？”張容月一邊走到朱祐樘身邊一邊笑著說道，“本宮還沒給皇上做過什麽呢。”
“你？”朱祐樘微微一笑，便不再說話。
他端起桌上的茶盞，淺酌一口後放下，眼神慢慢地瞥過沈瓊蓮，雖然這個女學士是自己所封，但是他還著實沒好好打量過她，與張容月站在一起，她確實遜色了許多，但是儒雅的氣質卻比張容月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“皇上，您這是不相信妾身呢，還是不相信沈學士呀？”張容月話雖是對朱祐樘說的，但是她卻一直盯著沈瓊蓮。
自從上次聽說過她的那篇宮論之後，不知為何，張容月竟心生起些許的不安來，今日將沈瓊蓮找來原也是想和她確定好時間，讓她過來，自己好試探一下她學問的深淺，沒想到卻碰倒皇上。
“朕又怎麽會不相信？這有人能陪你，也可給你解解悶不是？”朱祐樘說完，看看門外的天色，道，“今日朕還要再回乾清宮，要不你先睡？”
“皇上為國事操勞，身體也要當心才是呀！”張容月擔憂地站在朱祐樘面前，臉上露出些許的不悅。這皇上已經好些天沒有在坤寧宮就寢了，而且也沒讓自己去乾清宮侍寢，太後早就對此不滿了，昨日還為此是說過自己，張容月心中雖有委屈，但是終是沒有對朱祐樘說出口。
“朕心中知曉。”朱祐樘說完起身準備離去，但是走到沈瓊蓮身邊的時候，他突然停下腳步，轉身對張容月說道，“這樣吧，這讓沈學士明日來宮中陪你可好？”
張容月扭頭看了看沈瓊蓮，尋思片刻後，附和道：“這樣也好，就依皇上便是。”
“那你早些休息，也讓沈學士早些回去，別是打擾了你的休息。”朱祐樘說完，轉身快速走出了坤寧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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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是看過稍許而已。”沈瓊蓮彎腰低頭回道。
“沈學士能以一紙匾書便讓皇上刮目相看，想來不是稍許而已這麽簡單的吧。”張容月眼角瞥了她一眼，隨後轉身在桌邊的凳子上坐下。
“那不過是瑩中僥幸而已。”沈瓊蓮聽出張容月語氣中濃濃的不悅情緒，這讓她覺得很是奇怪。
“僥幸也罷，真才實學也罷，本宮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知道。”張容月說完，眼神沖一旁的柳兒一瞥，柳兒便立刻明白。
“沈學士，皇後今日太過疲乏，還是讓柳兒送學士回去吧？”柳兒笑容可親地說道。
“那瑩中告退。”沈瓊蓮半刻也不想再待下去，這裏的氣氛太過壓抑，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。
柳兒並沒有送沈瓊蓮回掖庭宮，而是出了坤寧宮便轉頭回去了。
沈瓊蓮不認識路，雖說剛剛過來的時候，自己是想過要記清楚的，但是這七拐八拐的楞是把她給轉暈了，加之現在夜色已深沈，便是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了，她沿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。
高高的院墻，昏暗的燭火，除了夜空下幾聲不知名的蟲鳴，皇宮裏靜得就像地獄般，這和沈瓊蓮想象中的樣子截然不同。
這一刻她突然特別想回家，想念父母，想念親人，想念家門前那條悠悠的小河，更想念夏夜的星空下，和弟弟一起躺在院子裏數星星的情景。
沈瓊蓮邊走邊擡頭看著滿天星辰，月亮很圓很亮，在她的記憶裏，似乎好久沒看到這麽美的月亮了，此時此刻，父母在幹什麽？弟弟在幹什麽？是否也是和她一起共賞一輪明月？
突然遠處一片明亮的燭火，仿佛有什麽人在前面，也許自己應該上前去打聽一下，掖庭宮到底怎麽走，沈瓊蓮這樣想著。
朱祐樘走得並不快，因為他知道沈瓊蓮終是要回去的，從坤寧宮到乾清宮與去掖庭宮的路是一樣，於是他一邊慢慢地走著，一邊在期待著什麽。
“陛下，好像是沈學士。”江木左回頭看了看被黑暗籠罩的身影，猜測地說道。
“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來了。”朱祐樘沒有回頭，也沒有停下腳步，但是步伐卻變得更加緩慢。
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，沈瓊蓮已然近前，當她看清是朱祐樘的時候，心中不覺一驚，立刻見禮道：“皇上吉祥。”
“沈學士可是回掖庭宮？”朱祐樘沒有讓她平身，而是頭也不回地問道。
“是。”
“那便是與朕同路，沈學士可願意與朕走這一路？”朱祐樘淡淡地問道。
“啊？”沈瓊蓮微微擡頭，對朱祐樘的用意更加不懂，其實她進宮的想法很簡單，那便是多看點書，至於與皇上和皇後之間，她真不想有任何瓜葛。
“沈學士是烏程人士？”朱祐樘繼續向前走。
沈瓊蓮跟在身後，依然是彎腰低頭，小心翼翼地回答：“是。”
“那是個好地方啊，人傑地靈，民風富庶。”朱祐樘道。
“確實是個好地方，不過這也倚賴朝廷的庇護，否則那裏人怎能安心過活？”沈瓊蓮的一番話，讓朱祐樘不覺停步轉頭看了她一眼，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。
“這掖庭宮夏熱冬冷，沈學士如有什麽需要，便與小左子說，朕自當盡力。”朱祐樘說完轉頭對江木左說道，“去送送沈學士，朕回乾清宮。”
“是。”江木左快速應承道。
待到朱祐樘走遠，江木左這才淡淡地說道：“沈學士真是有學問的人，幾句話便讓皇上高興起來，看來啊，這宮裏還得是有學問的人才能活得下去呀。”
“江公公可是想讀書？”沈瓊蓮用娟帕掩口輕輕笑道。
“可別介，讓我跑腿兒傳信還可以，讀書，我看還是算了。”江木左連連搖手，道，“這讀書可不能讓沈學士找到回去的路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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